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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這件事,我認為其實是一種對自身存在的缺乏信心甚至否定,以致於必須藉由時間的推演

以確認自身生命的明確性。當我在跨年夜當晚收假,與不甚熟識的同袍一起睡在二兵寢室中,

看著身邊的人四處走動,與身旁的朋友交談,與電話另一端的親友交談,一邊等待著跨年夜花火,

半夢半醒間,傳來一陣炮響與驚呼,我知道那陣吵雜代表著什麼,但對時間的認知由於意識中斷,

而使得跨年這件事變得非常荒謬。

 

我想,當兵的過程,就是在對每個人成長至今的樣子,不斷地進行壓縮改造,經過不斷地重整,

以達到人人都是可用工具的目標。一如往常,我對國家體系的運作方式其實沒什麼意見,只要它

的運作方式真的如表面上描述的那樣在進行就沒什麼問題。每天吃飯練向後轉的基本教練十來次,

或是唱歌唱得震天響,看到長官敬禮像遇到救世主,這些對紀律的要求與組織階級的建立,只要

這些行為能換來它應有的效益(例如:改善國家治安),那麼這一切種種,在我看來並非不能接受。

 

不幸的是,這樣的前提在我看來並不成立,這與我在軍中的見聞有很大的關係,但我看不出

把那些細節描寫在網路上有何好處,總之,就社會意義上的當兵而言,我完全不認同其必要性。

說了好些不知所云的鬼話,其實總結下來就是我的心情不是很好,至於為什麼不好呢,其實

就像先前所說的,很理性地把每件事都整理出來,會覺得狀況也沒那麼糟,但其中難以衡量

的因素(像是同袍或上級的看法/壓力)有時候實在是重得出乎意料之外。而在軍中要做的事,

其實都不難,很簡單,甚至簡單到蠢的地步,蠢到你沒辦法順利地完成它們,如此而已。

 

短短六天的實際勤務,就讓我經歷了過去二十幾年的生命所沒有過的低潮,每天我都能發現

過往的盲點,並對自己的行為與想法作檢討,單就這部份,我很慶幸我有當兵,但也就只是

這部份而已。我在枯燥的工作中逼自己發揮最大的工作效率,甚至試圖催眠自己效法李敖那樣

決心鍛鍊自己的精神,只不過軍隊生活有太多特點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於是這樣的催眠療法

並不太順利;學習面對並適應權力的壓迫,甚至是使用,算是另一塊使我感到焦慮的原因,

我想,或者說我希望,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經驗後,我能開始真正地瞭解肉體與精神,這兩者

之間的連結實際上並沒有我想像地那麼絕對與重要,然後,我就能更接近臣服的狀態。

 

這幾天(往後的八個月應該也差不多),除了執勤、打掃、吃飯睡覺,還有剪那該死的智帳影片,

我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加上情緒所導致的食慾低落,讓我回家後看著鏡中的自己就像個病人。

以前我所做的運動鍛鍊中,除了為當兵所做的準備,剩餘的部份多半是為了攝影工作而做,

因為相機很重,或者該說與攝影工作有關的一切都伴隨著一定程度的勞力工作。所以我運動,

為的是避免拍照手震,或是往後上山下海拍照時,不要失手把器材摔爛,大概是這類的原因。

至於身體的健康,在我看來並不是建立在肌肉的發達程度,而是情緒的狀態,以及各器官是否都能

獲得充足的養份、運動及休息。但在軍中不正常的生活作息,讓我覺得自己不但在心理狀態上

未能達到應有的狀態,甚至連身體狀況都在不斷地衰退,這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想,在我成功調整自己的狀態前,還是得先武裝一下自己,藉由對肉體的鍛鍊,進而達到

精神上的強化,退一步說,就算只是分散注意力也好。我做不出拿頭撞牆、絕食抗議,或在

床上大便,裝病以求退役,這樣的蠢事,當然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斷送在這無謂的軍旅生涯。

 

 

 

就算爬,我也要爬出這個鬼地方,絕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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