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舖上
眼睛盯著樑柱在黑暗中刻劃出的線條
一邊聽著巴哈的平均律
一邊回想起治療師作出的診斷
"椎間盤凸出"
到底為什麼會受這種怪傷
我也不知道
稍早才在大太陽下想著
"要不要跪求老天爺再賞我一發冷氣團呢?"
如今裹在層層被毯下的手臂理當溫暖無礙
但感覺到的卻是纖維帶來的微微刺痛
我一邊想著最近才剛開始學的日文
還有到底該選哪個日文家教
日本來的馬場小姐人很和善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著一口強烈的口臭
梁小姐雖然胖了點面試還遲到
但感覺是個教學經驗豐富的老師
李小姐看起來像連續劇裡的奸詐角色
但在國外遊走經驗頗豐
只是他好像喜歡慢慢上
收費又不怎麼便宜
但想歸想
我能做的只是躺著等我脊椎上的小洞自己補起來
睡覺時甚至還不能側睡
然後我陷入昏迷不久又再度醒來
憑生理時鐘我猜測應該是凌晨一點左右
不能翻身所帶給我困擾
在心理層面上的不適遠大於肉體上的不便
想直接入睡但身體卻總想著翻身
然後我開始想起北上應戰的兩位朋友
不知道瓜人在文化賞花賞得如何
熱狗面對政大的考試應該遊刃有餘吧
然後是下禮拜接連而來的攝影課
說是要帶著自己的作品前往
其中一堂還很主動要我們帶著影片去交換
又要求要先看完一本字典般的磚塊攝影史
雖然是不排斥
但總是不甚習慣別人無端做出這麼多要求
先前在某網站看到李老師的學生所做的論述
裡頭用了大量詰問式的字句
大抵是像"你有中心思想嗎"
"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可以怎樣怎樣 但不能怎樣怎樣"
總覺得這些句子後頭連著好多驚嘆號呢
雖說網誌上想說什麼是由其所適
但這樣的論點我實在不太贊同
至少不贊同它們被以這樣的方式語氣說出來
當然那樣的方法論在某方面來說
確實能有效提升個人的影像檢視能力
但我總覺得其中帶著太多知識份子的驕傲了
擺出這樣的高姿態
又有多少人願意聽你說話?
現在數位相機的數量只怕已經快跟世界人口相當
如果不能認清這樣的事實
充其量也只是劃地自限而已
奇怪的是
人意識到自己陷入睡眠時
多半也是快醒的時候
我張開眼睛往窗外望去發現天還是暗的
心裡暗暗罵了一聲
有感睡意全消
只好開始胡思亂想
想到下禮拜即將加簽的女性文學
雖然亮宇說是堂涼課
但我卻無法對其抱持如此樂觀的看法
大概是因為我不想被罵白癡吧
不管是被當著面罵還是被人在心裡咒罵
到底該訪問誰也是個大問題
如果先前打的算盤無法奏效
那我又不得不開始考慮取消加簽的問題
嗯...
雖說當初會想加簽純粹是看到朋友分組缺人
現在想想這樣的決策方式實在幼稚
但答應了總歸是答應了
失信於人感覺還是不太好
到底該怎麼辦呢?
然後我又帶著滿腹的苦惱昏昏睡去
隔天早上醒來卻痛不欲生
相較起來去年雷殘的第一晚還輕鬆得多
腹腔的肌肉像是有拉傷發炎似的腫塊
每次呼吸都讓我感到極度不適
幾次想起身
背部的刺痛都讓我無奈作罷
於是便這樣一直躺到十點
直到對褥瘡的恐懼終於壓倒我對疼痛的反感
而當我翻身起床
房裡頓時響起一陣哀號與咒罵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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