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我會覺得沒當過兵的人
永遠都無法理解當兵的感受
於是常聽到別人爽兵爽兵的亂叫
說上班加班的痛苦指數比起當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不然
就是拿以前比現在拿海陸比海巡
懶叫比雞腿
此類種種
實在讓人無言以對
這個禮拜在梧棲見習
那裡的漁船多到爆炸
四個小時的勤務都在看漁夫把抓到的漁從船上搬下來
看到眼睛脫窗雙腳發麻
頂多也只能看完全部漁船的十分之一
日出日落的景色美得很不真實
如果我手上拿著相機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快門
奈何往後手上拿的只會是觀通機
所裡一堆雜事規定潛業務
到底值四休八是在累什麼
實在很難向外人解釋
硬要說的話
大概就是責任加班制
外加二十四小時不規則排班執勤吧
放假回到家
不會想要大玩特玩或是大吃特吃地放縱一番
事實上
我只想擁有一段完整的時間
可以不論坐臥
放空思緒
既不輸出也不輸入
讓自己的精神狀態能稍微放鬆一下
家人在看電視的時候
電視節目的資訊一直亂跳讓我心情非常煩躁
總是會有股衝動想衝上去把電視關掉
但這種事家人也不會懂
他們只會說現在當兵那麼常放假
以前當兵多久不能回家長官多沒人性云云
說到底
這大概還是在威嚇式的管理加上自我要求的問題吧
聽說有人可以裝笨擺爛一整年
或是天天拉屎拉床上七天後直接退伍
不是白目就是智障
當然不會有人指望你去做多重要的事
這大概只能說要做大事的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吧
內務沒整好就完了
床單被套沒折好就完了
衣服沒燙線就完了
衣服脫水烘乾沒找五個人一起用就完了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本身不難
但動不動就把恐嚇拿出來當管理手段
誰受得了?
每天看著學長穿著鬆垮過大的制服執勤
除了睡眠不足與無奈
我看不到半點為國家服務奉獻的精神
見習同時還有志願役士兵參與
其中一位受訓不滿三個月就想退訓
這禮拜在對練逮捕術時看我踢了兩下中段
於是便纏著我說他開拳館的朋友有多厲害
要怎樣訓練才能揮出重拳等等
老實說我只覺得很煩
但同時又覺得一個男生如此尚武
卻撐不到三個月就想逃回家過平安日子
讓我不禁想起以前朋友們討論過
關於如何才算是一條漢子的標準
我認為
當完兵並不一定就會變成"男人"
體力戰技或工作能力也與一個人是否是條漢子沒太大的關係
試想一個人在兩分鐘內做完八十下伏地挺身後
跳起來向人宣稱自己是個鐵漢這件事有多荒謬?
相較之下
為所應為
或者換句話說是承擔責任
或許是比較理想的答案
這同時也給了我們當兵的理由
讓我們相信每天拿著破爛的望遠鏡研究海面目標
死盯著漁船卸貨或是幫漁民找他們丟失的漁船馬達
這些總總作為其實是在為台灣民主奮鬥
我很想相信這些作為有意義
但看到其他單位的長官把士兵逼到極限
為的只是把環境佈置得像是國小國中的活動中心
因為這樣比較親民
結果每個人都被操得半死不活
一堆規定更連帶影響到處理業務的進度
我真的很想相信
只是我的大腦不這麼認為
當兵總是有很多逼不得已
有時候站在長官的角度思考
也會同意許多規定是立意良善
翻看新聞K他命的市價只退不漲
也會同意海關檢查應該再更嚴格一點
與家人朋友分隔兩地
也會更清楚地意識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存在
軍隊裡重視輩份階級
也就會看到大部份的人使用權力的傾向
雖然沒什麼真的很振奮人心的發現
但總歸是一種成長
(大概也可以說是一種對於別人爽自己衰的心理補償)
到了新環境思緒總是很混亂
等到適應接受這個陌生的生態後
應該會好一點吧
舊金山藝術大學再度來信
信上寫著第二次網路面談的時間
只能說美國人對於網路面談的積極態度真是讓我驚訝
至於該怎麼跟他們解釋我正在當兵
所以沒辦法照他們開的時間進行面談
實在有點麻煩
另外
我決定賭一下總部的通官沒有唬爛我
用攝影專長拼拼看在總部的專長職缺
但如果賭輸了
就非常可能是八個月的地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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